库工们虽然从不敢介入朝中大臣的争斗,但是眼观耳听,也早就知道这两位钦差有过节:一个是皇上亲信,位高权重,另一个又是议政处无形的首脑,朝中交游广阔,堪比孟尝,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普通人得罪得起的。是以,他们看看玉旒云又看看悦敏,迟迟也不敢行动。
悦敏就亲自弯下腰来,拾起一粒算盘珠子:“好吧,他们不捡我来捡。内亲王的如意算盘可贵重着呢——王爷,你说是不是?”
玉旒云盯着那递到自己面前的算珠,刺眼的光芒映着悦敏那得意的笑容,她感觉自己的拳头越捏越紧,指甲都抠到了掌心里,微微的刺痛仿佛提醒她在盛怒中要保持冷静。
躲在路边的野狗,一旦现身,就再也无法藏匿。她想起郭罡讲的那个故事。至少这一次又让她看清了赵王的部署,总好过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发难。只要没到最后关头,她总有机会想办法应付。
是的,一定有办法!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接着就露出了笑容,接过悦敏递来的算珠,道:“永泽公说得没错,这些都是值钱玩意儿,况且又是户部的公物,丢了可是罪过。没想到我最近练功有成,一不小心就把算盘打坏了——你们先把珠子收集起来,我去和你们管事的说一声,这算盘的修理费从我的俸禄里扣。”
听她这样说,库工们才纷纷趴到地上找算盘珠子。
悦敏见她没有发作,喜悦之心自然就打了个折扣。不过他也明白得很,现在胜负未分,玉旒云近来计谋大长,依然有可能扳回局面。
“怎么样,内亲王千岁?”他道,“去北方传讯和组织人到甘州修水利,这事是不是就按我方才说的定下来?”
“好啊!”玉旒云冷冷地,但保持着微笑,“永泽公你既然计划得如此妥当,我还能说什么?我这就去东台大营跟慕容齐他们说说挖河的差使。具体的折子就麻烦你来写——皇上还等着你回报这二百五十万两银子的事,你快点把银子点算清楚,就好去交差了。”
“不麻烦,不麻烦。”悦敏才不相信玉旒云会这么轻易就把军队派到甘州去,此去东台大营显然是找部下商议对策。好在那新任督尉屈恒是自己早就安插好了的,无论玉旒云玩什么花样,总会立刻报到他的耳朵里。立刻就把折子写了,他想,只要圣旨一下,玉旒云再玩花样就给她扣个兵变造反的罪名!当下,他吩咐库工们认真做事,不得有片刻耽搁,又做了个“请”的动作:“王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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