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枝细韧,翠生生,尖端还带着两片竹叶。

        她抬起脸,看见双幽亮漆黑的眼眸,眸里清冷的光,像新发硎上的刀,低眉垂目,只持跟轻飘飘软绵绵的竹,便看得人心里发毛。

        温狸后背微微生出汗意,话还没说出来,喉头先颤着滚了一下,她心头猛跳,噤声不言。

        他也不动不语,身上白衣已被线和石头刮破,残披在身,冠带发散,发丝零散粘湿成缕,面色被水洗的苍白,火光轻跃在他面上,一张脸自鼻梁分隔明暗,即便是在暖黄火光里的那只眼睛,也冷得骇人,更罔提暗中的那只眼。

        “谁派你来的?”他问后,沉吟片刻:“吴坚?”

        温狸呼吸逐渐有些困难,她本不惧死,但此时他还活着,她便也有了一定不能死的理由。

        这里是荒郊野外,孤悬河中的州渚,他已占尽优势,更遑论到了秣陵,他背后还有滔天权势。

        温狸打了个寒颤,将自己缩起来,摇了摇头:“没有谁派我。”

        她脸上被烟黢黑了,发髻早已被水流吹散,及腰的长发蔫垂在肩头,被火焰燎焦了几根,身上衣服还没干透,火一烤,浑身都冒起丝丝蒸气。

        努力抬起脸来,喉咙在竹枝下直滚,禁不住惊慌带上了微微的颤:“我不认识吴坚,是我自己要杀你……”

        此话一出,竹枝反倒轻轻挪转开了些,他话里带上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叫他吴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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