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在柏林机场的玻璃幕墙上,蜿蜒如泪痕。唯很李站在接机口外,任冷风裹挟着湿意扑在脸上。她没有回酒店,而是独自走向城市边缘那座废弃的旧剧院??巡演团队暂居之地。钥匙插进锈蚀门锁时发出刺耳摩擦声,仿佛开启一段被遗忘的时间。
大厅里堆满道具箱与乐谱架,空气中漂浮着松香与旧木头的气息。她在舞台中央坐下,指尖轻触地板,感受那些曾震动过千万次的波纹是否还残留一丝余温。忽然,脚底传来微弱颤动??有人正从后台靠近。
“是你。”程砚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听见你鞋跟敲第三块地砖的节奏,和排练时一样。”
她没答话,只是抬手打出一串手语:**你怎么还不休息?明天就要彩排了。**
他摸索着走到钢琴旁,手指熟练地抚过琴键边缘,像在确认老友的轮廓。“睡不着。眼睛闭上后,脑海里全是光??太亮了,亮得让我害怕。”
她怔住。这是术后首次听他说“害怕”。
“以前的世界是黑的,但很安全。”他低声说,“现在每一道光都带着重量。颜色会压住呼吸,人脸上的表情像风暴……我看不懂微笑背后的疲惫,也分不清同情和怜悯的区别。”他顿了顿,“你说过,视觉不是替代,是叠加。可我现在觉得,它更像一场入侵。”
唯很李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手掌贴在他胸口。那里,心跳正急促而紊乱。
她用手语缓缓回应:**那你试着不用眼睛去看,用我们的方式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就像你第一次摸到我的脸那样。**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伸手探向她的方向。指尖先触到发梢,然后是耳垂、颧骨、鼻翼,最后停在唇边。他的动作极慢,如同盲文。
“我记得这个弧度。”他说,“三年前你哭的时候,嘴角往下坠一点五厘米。现在……它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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