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案子更棘手。一个网红为了流量,编造谣言说某款奶粉有毒,导致厂家倒闭,三个研发人员不堪压力自杀。按照公式,基础刑是“永世被谣言缠身,每天被一万个网民唾骂”,但她的忏悔视频拍得声泪俱下,连鬼差都偷偷抹眼泪。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手环的绿光忽明忽暗。想起那些因为谣言失业的工人,又想起手册第7.2条“舆论犯罪的量刑不得受悔罪表现影响”。最终还是按公式判了,只是在附加刑里删掉了“每日电击三次”——这是手册允许的最大裁量空间。
张判官看完没说话,只是在我的学习心得上批了句:“尚可。”
傍晚审最后一个案子时,我差点笑出声。亡魂是个程序员,生前写了个病毒锁死了竞争对手的服务器,导致对方公司破产。按照手册,本该判他“永世在代码地狱里debug(调试),每次编译错误都被逻辑炸弹炸一次”。
但他的罪证视频里,居然有段他吐槽甲方的录音:“那个蠢货老板非要给按钮加闪光特效,明明用户体验报告里说会刺眼……”我突然想起自己改了八百遍的登录动画,手环瞬间亮红。
“怎么?”张判官抬头看我。
“没什么。”我深吸一口气,调出量刑公式,“基础刑150年,附加刑……”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按标准输完了所有内容。
审判结束时,地府的天刚擦黑。张判官把手册投影调出来,指着我的评分:“今天72分,刚及格。明天要学第六章《过失犯罪与故意犯罪的界定》,记得提前预习。”
回到阳间时,办公室里的时钟显示晚上七点——在地府待了十四个小时,阳间只过了六个小时。手机屏幕碎了,黑黢黢的像块墓碑。我捡起手机,发现组长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最后一条是:“陈默,你被客户投诉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去人事部办离职。”
我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摸出判官卡,手册的投影自动弹出来,正好翻到第8.3条:【阳间职业变动不影响判官职责履行,但需保证出勤率。】
手腕上的情感监测仪还没摘,我看着屏幕上“离职”两个字,心率始终稳定在75。大概是这一天审案审得太多,连愤怒都变得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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