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光是陈运发想到了,谢晋元其实也想到了,在入夜之后,他就亲率从第一连调的一个担任他卫队的战斗班担任四行仓库面临苏州河南岸大楼这一面的警卫。

        在那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中年男子通过绳索进入大楼的那一刻,即被谢晋元亲自控制,并压往大楼中的一间密室,并没有让除他和警卫班之外的任何一人知晓。

        直到凌晨2时,陈运发接到命令,谢晋元要见他,两人才在已经堵上瞭望孔灯光昏黄的指挥部见面。

        谢晋元脸色灰败的独自一人坐在指挥部里用弹箱垒成的椅子上,见陈运发进来立正敬礼,也没有一如往常的还礼,而是挥挥手丢过去一支香烟示意陈运发坐到对面。

        两人互相抽着闷烟,没有一个人先说话,直到谢晋元极为烦躁的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用皮鞋碾碎,这才闷闷的说道:“大发,你料得没错,战区司令部的军令下了,我部作战任务已经完成,命令我等于今夜撤入租界,租界那边高层已经经过协商,可保留武装,等到时机成熟,我等可返回军中继续和日寇作战,而日军那边也同意任由我等退入租界,你意下如何?”

        陈运发似乎早有这个预料,目中精光一闪,沉默片刻:“长官,您是四行仓库最高指挥官,一切由您做主,您若愿遵守军令撤往西方租界,我等,无话可说,尊令而已。不过,我和我的弟兄们恐不能和长官以及您的弟兄们再并肩作战了,我独立团全军已经修整完毕欲进军淞沪。先预祝长官凭此一战之军功,青云直上,他日未尝不可为一军之将,在抗日战场上再显风采。”

        “大发,你不必相激于我,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谢晋元自从军那一刻起,也从未将军功建立在弟兄们的尸体之上,尤其是对日战场,自五年前的淞沪到今日之淞沪,那一次我谢某人不是身临一线和弟兄们并肩作战?”谢晋元的目光中隐约中有泪光闪动,嘶声道。“这一次,谢某更是将四行仓库做为某之坟地,只要能激起我全国全民族抗战之决心,纵算一死,亦是某之所愿。眼看,火种已经点燃,租界我国之民众正受此激励。。。。。。可是,战区军令已下,谢某身为军人,必得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你能不能告诉我,此二者我该如何抉择?”

        “长官,军令对于军人来说,实是无法抗拒之存在。”陈运发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陆军中校两鬓染上的点点斑驳,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但口中却道:“但,相对于国家和民族之命运,不合理军令与之相比,孰轻孰重?”

        透过白天由标语中传过来的情报,浪团座的命令就一个字,“拖!”

        陈运发明白,浪团座的意思是拖延四行仓库守军撤军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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