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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此处,她又垂了眼,语气多了几分拘谨:“只是我与他实在相知甚少,今日不过是第一回正经说话。往后如何,我从未敢多想,也只盼着这份感念,不辜负便好。”

        陈稚鱼听着,指尖放缓了叩击车厢的力道,眸中浮起几分柔和的笑意:“能念着别人的好,是你心善。”

        她伸手替陆茵理了理鬓边碎发,“相知本就需时日打磨,不必急着给自个儿划边界。你是陆府嫡女,坦荡磊落,只管顺着心意来便是。”

        陆茵怔了半晌,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陈稚鱼,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试探:“嫂嫂……莫非很看好他?”

        陈稚鱼执起车中茶盏,浅啜一口,唇边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我与宣公子素无深交,不知他内里究竟如何。但单论从前他为你挺身而出之事,便可知是个心存正直、不欺弱的人。”她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陆茵泛红的脸颊上,“看不看好,从不是一面之缘能定论的。我只知道,他曾对你有过纯粹的善意,真心维护过你,这般人,总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说到此处,她缓了缓语气,语气里满是疼惜:“往后不管是谁,只要真心对你好,嫂嫂都欢喜。”

        陆茵心头一软,鼻尖微酸,轻轻叹了口气。少女心事本就柔软,今日既结识了这般坦荡的友人,又是当年见证过她难堪、却拼力维护她尊严的人,说心底无半分欢喜,便是自欺欺人。只是世家女子素来矜持,纵有满腔情愫,也需压下三分,不露分毫。

        她垂着眼,声音轻得像晚风拂过花瓣:“其实我也说不好对他的感觉。他性子坦率又真诚,待我无半分轻慢,反倒让我也敢直言不讳起来。哪怕今日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可在他面前,我竟觉得格外放松——不必刻意端着姿态,不必顾虑言行是否得体,想说便说,想笑便笑,不必藏着掖着。”

        陈稚鱼闻言,当即笑道:“那不是极好?与人相处,不就是图个舒心自在?能让你卸下心防的人,本就难得。”

        车厢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窗外晚风掠过树梢的轻响,以及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

        陈稚鱼见陆茵垂眸不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上绣纹,便知她定是想起了什么心事,也不催问,只端着茶盏静静陪着。

        陆茵的思绪,早已飘回了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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