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春令伊始,金陵的雨就淅淅沥沥未曾止过,激起了一丛丛新绿。
程妩这一觉睡得昏沉,醒转之时,仍然视物模糊。
婢女霁蓝在廊下收了纸伞,听到里屋的动静,连忙把脚上的水珠跺下,又连哈了几口气搓手,确认湿气挥散后,这才缓步迈进,“姑娘醒了。”她见着程妩已支起身子,眉眼展开,伸手把帷帐勾至半开。
程妩一时无法适应忽而亮堂的光线,微眨了下眸子,这才调转视线,汇聚在霁蓝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上,略有所思。
“姑娘放心,月黛已去上房向夫人告假,眼下还未到辰时,姑娘染了风寒,再睡会儿也是无妨。”霁蓝让她宽心。
程妩边听她在耳边絮叨,边捕捉她话里的关键,懵怔的思绪逐渐清醒,她凝了会,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想,旁敲侧击地打探,“我为何会感染风寒?”
霁蓝一听这话,“咦”了声,复抚上程妩饱满的额头,“姑娘莫不是烧得神志不明了,连昨日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夫人送姑娘的十三岁生辰礼,如意平安扣,姑娘平日里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昨个不知怎的掉进了锦鲤池中,姑娘你情急之下跳下去捞,这才染了风寒。”霁蓝虽疑惑,但还是仔细解释了。
话还未落,程妩便顾不得此刻自己的言行举止有多么怪异,只一双素手捏紧被沿,仿佛极力克制着什么一般,却还是忍不住溢出笑意,连带着肩头都开始耸动。
她竟是回到了这时,回到了程漪被寻回府的第一天。
前世,她在幽暗的牢狱,一遍遍想,却如何也想不通,同是母亲的女儿,为何会偏颇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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