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猛地一旋,似乎是被奔跑的人下意识地对准了旁边的一扇宿舍门。木门陈旧,油漆斑驳。门牌号在剧烈晃动和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了一瞬,但上官凌泽猛地暂停视频,将画面放大、再放大,用尽目力去分辨——那三个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视网膜上,带着一种不祥的诅咒意味——
606。
就在这时,视频里毫无征兆地插入了一种极其怪异、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嘶啦……嘶啦……像是用长而尖的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用力地、缓慢地刮擦,声音刺耳。在这令人牙酸的噪音背景里,又混杂着一种湿漉漉的、沉重的、有节奏的拖拽声,像是某种体量不小、形态臃肿的东西正被人或别的什么在地上拉着走。这声音初时隐约,却由远及近,速度奇快!
“它来了!又来了!追上来了!啊——!”夜希泽的惊叫声陡然炸响,充满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骇异,但叫声刚到一半,就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骤然变成了某种被强行捂住口鼻后发出的、窒息般的呜咽和挣扎声。
视频画面随之疯狂地天旋地转,显然是手持手机的人受到了猛烈袭击或惊吓脱手。手机重重地撞击在什么物体上(也许是墙壁或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然后镜头朝上,定格了。画面变得稳定,却也因此更加局限和诡异。视野中只能看到一小片肮脏的、墙皮剥落的天花板,角落里挂着厚厚的、灰黑色的蜘蛛网,还有一个应该是声控感应的老式白炽灯管,接触极其不良,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忽明忽灭,发出持续而烦乱的“滋滋”电流声,将这狭窄的空间照得忽亮忽暗,光影诡谲。
然后,就在那明灭不定的惨白光线中,一个极其缓慢、僵硬、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的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挪入了镜头那有限的视野边缘。
看不清上半身,只能看到腰部以下。
穿着一种极其老旧的、洗得发白甚至有些透明的蓝色化纤校服裤子,样式是几十年前的那种,裤腿宽松,却异常笔挺,没有一丝褶皱。裤腿下面,是一双黑色的、老式布鞋,鞋帮和鞋底沾满了已经干涸板结的泥污和一些深色的、难以辨认的污渍。
那双脚,就停在了镜头前,一动不动。
视频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盏疯癫闪烁的灯管发出的“滋滋”电流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被无限放大的风雨呜咽声。
几秒后,或许更久。一个冰冷、僵硬、毫无任何起伏和人类情感,像是从生锈的铁皮管里一点点挤压出来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和一种非人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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