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与五嫂这门婚事,对当时的纪家意义非凡,因为五嫂高氏的父亲是忠武军节度、驸马高行逢。高行逢本人是最早拥立当今官家的几个大将之一,后来原配妻子过世,还在官家做主下,娶了官家亲妹妹升国长公主。
五嫂虽然并非长公主所出,但名义上是长公主的女儿,父亲又是有从龙之功的掌兵大将,认真说来,他五哥是有些高攀的。对纪家来说,结下这么一门显赫姻亲,再加上父亲在收取蜀中和江南的几次大战中立下的功劳,也算是真正在陈朝站稳脚跟了。
纪家春风得意,那些被迫迁来东京、再无实权的蜀中权贵看着,自是嫉恨非常。可笑的是,他们背地里恨透纪家,到办喜事的时候,却争先恐后地前来道贺,恭维话一个比一个说得恶心。
纪延朗陪着父兄待客,实在看不下去这些人的嘴脸,宴席开了没一会儿就借故跑了,他心里烦,连孙七、余十一这些谈得来的玩伴也躲着,一路躲进了西花园临着池塘的春熙水阁。
这时候客人们都入席了,水阁里十分清净,他上了阁楼,从窗户钻出去,背对池塘坐到屋顶上吹风晒太阳,心情刚好了些,下面就传来说话声。
“我说真的,你们没觉着他家的酒臭吗?反正我是喝不下去,乱臣贼子家的酒席,我呸!也真有人吃得下去!”
纪延朗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冲下去打断此人狗腿的冲动。
“你快少说那四个字吧,没的惹祸,让旁人听了,还以为你影射……呢。”
下面的人没说影射谁,但纪延朗略一想就知道,他必是指了指天,这龟儿子,真是嫌命长,不行,不能让他们再胡说下去,还是出点儿动静把他们惊走得好。
纪延朗拿定主意,刚要敲屋瓦,就看见一个小娘子牵着侍女的手从后面小路走过来——女眷的席位设在正堂西北的蕴秀阁,离这里很有一段距离,怎会有人走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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