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六岁。
母亲突然离世,乔明杰完全担不起父亲的责任,她握住乔振凯伸来的大手,被带回老宅,刚开始日子很难熬,她还太年幼,还未从丧母的阴影走出来,而乔振凯又过于严格,她需要学各种规矩,行为举止要符合她的身份,再大一些开始上学,考试成绩成为她在家里的晴雨表,她去学乐器学跳舞,时间被安排满满当当,再然后,她被送去学文物鉴定,经营拍卖行,再在各大宴会露面,她察言观色,左右逢源,为乔家忙前忙后,甚至,牺牲自己的婚姻。
乔殊无法说清乔振凯在她生命中是什么,这二十年里,他是她崇敬的人,潜移默化学习模仿的对象,是亦父亦母的存在,是她学生时代为了获得他一个笑容而拼命学习拿高分的原因。
她想得到他认可的强烈希望,超过一切。
可以说,没有乔振凯,不会有现在的乔殊,这很可笑,她清楚,但无法控制。
所以当乔殊听到遗嘱那刻,她第一时间计算不是金钱意义上的得失,而是一种近乎背叛的失望,一种认清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怨恨。
眼里因为汇聚的泪水异常明亮,乔殊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捂着脸,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颤抖:“您从来就没想过给我对吗?即便大哥蠢到三个月就能赔掉三千万,即便二哥是脑子里全是吃喝玩乐的废物,滥交搞大别人肚子也没关系对吗?我,乔殊,从来不在您的考虑范围里是吗?”
“为什么啊?”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看起来无助又彷徨。
乔振凯盯着她,表情无动于衷,声调冷酷:“你既然结了婚就该做好你的郁太太,抛开郁家财力,我也不会亏待你,你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是你野心太大,过于贪心。”
这句话无异于再说,你是女人,做女人就要安守本分,给你什么都是恩赐,理应感恩戴德。
乔殊在他眼里看不出任何愧疚心虚,一丝都没有,反倒显得她一言一行都很可笑,她抹掉脸上眼泪,眼角泛红,小心翼翼地问:“抛开这一切不谈,爷爷,跟两位哥哥比,您最喜欢的是我吗,像您一直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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