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又对上了目光,可这一次,除了惧,邵代柔还额外感到了些吃惊的,她原以为这些京中高门里教养出来的全都是无情无义的冷心人,没想到卫勋只是先前瞥了老友牌位一眼,已些许红了眼眶。
她转头望了一眼黑得仿佛能吃人的灵牌,心情平静得像是沉寂结冰的湖面,说不出话宽慰他,现在的场面也不允许她宽慰他。更别说,假使她有宽慰卫勋的资格,谁又能来安慰她呢?
邵代柔只能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踅身退回廊下。
卫勋双手握香烛,朝着供桌再度深拜下去,“沧大哥,我来迟了。”
卫勋上前一步,将香烛插|进香炉里,动作利落,可敬毕香后只能迟迟望着灵牌,半晌无言。
原以为有满腹歉意要对亡友叙说,最终真正能够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包罗一切的“对不住”而已。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冷硬,没有哽咽,没有停顿,只有极其仔细倾听的人才会留心到尾音的些许颤动——
例如邵代柔。
她在无意中穿过哭嚎的人群望过去,那立在桌前久久不动的挺拔背影,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袅袅烟雾浸得透彻,像风化的石碑。
深夜的烛光被风雪刮得恍惚,邵代柔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这满屋的人,或是伏地大哭,或是捂脸啜泣——甚至包括她自己,都在举着手帕子假揾泪,可是,唯独一个没有流出眼泪的人,或许才是真心在为逝者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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