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要事”?岑远也想知道详情。可晋二娘当然不会说,反而探头徒劳地望望紧闭的房门:“大夫都进去这么久了,王爷不知怎样了?按说要是着了凉,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王爷一定不会放着公务不处理的。这么静悄悄半点儿声息也没有——那大夫不会是个庸医,连小小风寒都不会治吧?”
“财东过虑了。”岑远铁青着脸,“这大夫是内子所熟悉的名医。”
“名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晋二娘皱眉,“既然是名医,怎么会连个风寒也治这么久?”边说,边朝房内喊:“王爷!王爷!是小妇人!我有要紧的话要跟您说!您听到就应一声!”
“放肆!”这一次岑远终于忍不住——也有了理由——大声呵斥晋二娘,“我听说你曾在西京替王爷办事,难道不知道王爷早已积劳成疾?她长久以来都是拖着病体在为国操劳。今日病倒,说是风寒,也有旧患,若不好生调养,病情加重,岂不麻烦?你在这里瞎嚷嚷,存的是何居心?来人,把这刁妇给我拖出去!”
他一声令下,两个仆妇立刻捋起袖子要上来动手。晋二娘却灵巧地往小莫和乌昙身后一躲,也跟着喝道:“慢着!岑大人也说我曾在西京替内亲王办事——此话不错,我鼎兴银号上上下下都是替王爷办事的,是王爷养的狗。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在王爷的行辕里,你要打王爷的狗,这是何道理?莫军爷,在这里,王爷之下发号施令的是不是您?”
小莫苦笑了一下:“论官阶,我可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力。不过王爷来西疆游玩打猎,我就好像是她的管家。”
“管家当然就是替主人发号施令的了。”晋二娘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有乱嚷嚷打扰王爷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担心那个大夫是庸医。王爷身子单薄,在西京的时候就有过一场凶险的大病,谁不知道呢?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能让庸医胡乱诊治呀——您说是不是?王爷从前的主诊大夫是谁?那都是神医!这个没听说过的,也不晓得是哪里的江湖郎中。万一把王爷的病瞧得更坏了,然他填命都没用。啊哟,这地方据说还有不少隐姓埋名的前朝御医,说不定还是反贼呢!不得了!不得了!”
她这样一说,众海盗都紧张了起来。乌昙更是不能再袖手旁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那些凶悍的仆妇好像麻袋似的随手拎起,且抓且丢,眨眼,便将四人有扔出院墙外去了。余人还不及惊呼,乌昙已经推开了房门。而房内,那大夫亦夺路逃了出来——看来不过是个寻常的郎中,被晋二娘的“反贼”“填命”给吓得,不敢继续诊断了。
郭庭轩和几个丫鬟自然是吃了一惊。但还没有到“花容失色”的地步。郭庭轩还板起脸来喝道:“大胆,怎能如此闯进王爷的房内?”
乌昙却不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玉旈云的床前,将阻拦的丫鬟纷纷推开。郭庭轩瞧他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恐怕自己继续阻拦也会被丢出房外,连忙闪开一边。乌昙即一把扯开帐子,见玉旈云正安睡,面色和早晨相比并无太大差别,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又抓起她的腕子来试了试脉搏,却感觉比之先前更加浮浅繁乱。想要以内力试探,看何处经脉郁结,便立刻发觉那几股怪异的寒气较之从前增强了数倍,几乎他一发力,那寒气就要把他弹开。一时心惊,又可能是出于多年习武的本能,他也加大了力气与那寒气对抗。两股力量狭路相逢,好像两柄利剑相互顶住了尖端,谁也不挪移,谁也不退让,双方都被蓄积的力量顶得微微弯曲了,却因此膨胀了更加巨大的力量,如此持续积累,终于瞬间爆发,将彼此弹开。这莫大的冲击让玉旈云浑身一震,忽地坐起身来,跟着呛出一口污血,但人也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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