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玉旒云笑道,“人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大师最爱以和尚之心度帝王之腹。仿佛天下权贵都是鹰隼仪形蝼蚁心的奸邪之辈,除了争权夺利,就再无一事可为。试问争权夺利这件事,究竟是能吃能喝还是能长生不老?若只是争权夺利,却不事生产,最后得来的还不是一个烂摊子?一个饿殍遍野的国家,对于帝王将相来说,又有何用?难道大师以为,天下权贵是以迫害百姓为乐吗?简直可笑之至!诚然,如今民智不开,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用些祥瑞灾异之说迷惑百姓,以为自己飞黄腾达铺平道路。但一群愚昧的百姓,其功用,也不过就是这一时。倘若举国上下皆愚昧,长久看来,岂是社稷之福?这便好像楚国重文抑武,百姓之中能征战沙场的壮丁甚少。而我大樾国历来注重骑射,百姓之中剽悍者甚众。两国交锋,自然我国兵队强些。当然,若是刁民造反,估计也是我国的叛军更难以应付。但是,难道为了应付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叛军,就要改变民风,让我国百姓变孱弱吗?还是应该让朝廷奖励耕织轻徭薄赋,令百姓安居乐业,全无反叛之心?我国皇帝陛下选择的可是后者。不仅如此,我还建议皇上建立武备学塾,让民间勇士不仅能拼杀,还懂得兵法。如此一来,再要开战,我国兵队就如虎添翼,必然所向披靡。”
一席话把无念说愣了,盯着玉旒云看了半天,才又恢复轻蔑的神气:“你的歪理还真多,耍嘴皮子的功夫很是了得,难怪哄得人家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不要在那里做大梦了,能先活着离开这里再说吧!你这个愚蠢的跟班,看来就快没命了,即使你能出去……”
“什么?”玉旒云一惊,再看乌昙的脸,果然已经青灰如死,双眼虽然还是睁开的,但就好像被冻住的水潭一样,一层坚冰,毫无生气。“乌昙!你怎么了?”她轻轻一挣,乌昙的手便从她的腕子上滑落——已经冰冷僵硬。方才她顾着和无念争论,竟然没有发觉。“你对他做了什么?”她跳起来厉声质问。
“问老衲还不如问你自己!”无念冷冷道,“你之前一直半死不活,现在是不是神清气爽?他把你身上的寒毒都过到了自己体内,替你去死了。”
替她去死?玉旒云愕然。才也感觉自己的确精神振奋,先前的恶心、眩晕、气闷等种种不适都无影无踪。“他……他如何将我身上的毒过到自己的身上?”
“你中了我师弟的玄冰指,自己又无法将毒逼出来,唯一能医治的法子就是把你的毒过到旁人的身上。”无念淡淡,“这小子求问我救你的法子,我便照实告诉他了。他的身体原本比你好,寒毒发作得便更加迅速。算来,你也是幸运的,应该是本来百病缠身气虚血弱,所以毒素拖到现在还没有要你的命。又遇上这么一个心甘情愿替你去死的傻小子。你便捡回一条命来。”
“你这老秃驴!”玉旒云大骂,“你看我不顺眼,不愿医治我,那由得我去死便是,何苦撺掇他舍命救我?”
无念丝毫不为所动:“他逼问我救你的方法,我便告诉他了。本来解除寒毒的法子便只有用本门无相神功自行逼出,你没有这本领,便是死路一条,他把毒素过到自己身上,却不谙无相神功,亦只有死路一条。死路是他选的。要怪也怪你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甘心为你丧命。怎能算在老衲的头上?”
“你这可恶的臭和尚!”玉旒云眼看着乌昙呼吸愈加微弱,又气又急,破口大骂,“我和他曾一同抗击贼寇保护家园,也是生死之交。他和弟兄们感念这段情谊,自愿追随我,这是因为他们重情重义,怎么到了你口中就如此龌龊不堪?非但不值得嘉许,还应该受到惩罚?”
“阿弥陀佛!”无念闭目合十,“追随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恶魔,那不是重情重义,是善恶不分。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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