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难保有额外增派之扰。银税法虽简化税制,但并未能完全消除杂役之害。假如府、县在银税法之外另行增加徭役赋税,必然导致百姓负担加重。”
瘦削老者不解:“银税法已经规定田赋、徭役的额数,如何还能有增派?”
“假如,”明桂枝笃定道:“某府某县以银税法未载的事项为由,如补路、筑墙等,百姓不得不在农忙时节放下锄头,去完成这些额外劳役呢?”
她直视白发老者。
“再假如,这些府县这边厢巧立名目强征民夫,那边厢又以银税法为由,向朝廷报账,中饱自肥呢?山高皇帝远,朝廷如何规避?”
白发老者手指不紧不慢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笃笃”声,与客栈内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声音清冽如泉:“其二,便是银贵谷贱之苦。官方两税收的是白银,而百姓手中多的是谷物。每逢交税之时,谷贱银贵,农户不得不将辛苦耕种的粮食折算成银子,这便给了那些唯利是图之人可乘之机。”
“仲安”闻言一凛,几番欲言又止,表情渐从愤怒转为困惑。
明桂枝继续道:“假如,有人趁机抬高银价,压低粮价,使得农民手中的粮食不值钱,而税银却越来越沉重。如此一来,农民的血汗,便在这银谷之间的折算中,被无形地剥削了。”
白发老者侧耳细听,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烛火看。
他指端敲打桌面的声音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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