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被迫,这个字眼好像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他不是天之骄子吗,少年成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撑着腿,抿着暖炉里倒出的茶,笑道:“开了灵窍的童子才有机会扮神母,你居然委屈上了,真是不知好歹。”
也许过了太多年,很多愤懑已经淡化了,再提起往事,他的语调稀松平常,像在谈论别人的经历一样。
“所谓的灵童,常年只在世家大族中轮转,今年你家,明年我家。女郎不知道我是庶出吗?身负厚望的兄长不愿意穿裙子,只好我来穿。于是被摁着扎了耳洞,为了防止过两年又轮到陆家,这耳洞不能长满,久而久之便留下了。”
所以对男子来说,扮女人是很屈辱的事吗?
识迷道:“我要是能扮神母,做梦都会笑醒。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女相,却总让男童来扮,无非是那些人觉得男童高人一等罢了。你已经高人一等了,就不要介怀了。我觉得男子戴上耳圈很好看,要是脖子上再来点刺青,威风凛凛拄个方天画戟,像神庙里的大罗护法。”
还是熟悉的宽宏大量,什么都不要紧,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陆悯捏起杯盏,低头也抿了一口,“扮神母没什么,只是从来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穿裙子。”说完一笑,“罢了,陈年旧事,提他作甚。”
识迷问:“那万一有人盯上了你的耳朵,到时候怎么办?”
他抬手摸了摸耳垂,“遍寻名医,治好了骨毒也长好了耳洞,谁有疑议,到我跟前来说。”
看来这人很有魄力,为了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冒点风险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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