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空山还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连头都没点一下。
女郎比她父亲知礼,欠身向中侯道谢,“若将军见到太师,请代我转达,就说遐方问太师安。我们想见太师不容易,太师想见我们,屈尊驾临离人坊即可。我们扫雪拂尘,时刻恭迎太师大驾。”
中侯满口应下,带着手下从陆宅退出来,一步三回头地感慨:“这女郎八成随她母亲。瞧她那阿翁,石头成精似的,蹦死了也生不出这么美丽的女儿!霞芳,多好的名字,和她正相配。”
反正说起美,武将没有太多新鲜的描述,只觉乌发神颜,长得像酬国寺里的飞天。
中侯走远了,留守的武侯还在门外徘徊,女郎示意仆从把门关好,这才踅身走上了长廊。
重安城的屋舍都建得很高,两边雕花挡板并起,天光透过镂空处照下来,人在斑驳的光影中前行。一重明亮,一重昏暗,让她想起入城那天的情景——
脚踩过深深浅浅的焦土,浅的是战旗战车燃烧后留下的痕迹,深的是躯体薄埋浸透泥土,翻涌出来的血与肉。
长廊的尽头有间暗室,她走下台阶推门进去,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墙上一处气眼投进寸来宽的光,像一柄劈开黑暗的利剑。
吹亮火折子,点燃案上的蜡烛,她执灯走到角落的木箱前,打开了盖子。
烛火从肩背漫漶至脖颈,箱子里的人终于回过头,一只眼眶空空的,血渍早就干涸了,冲她露出了个委屈的表情。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查看,“果真被射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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