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前些天都有点怕凯瑟琳——没办法,阿比盖尔对她的女伴们就像母狼一样凶狠又不失拉拢,大部分时候,凯瑟琳饰演的角色和她们的相处模式都是使用煤气灯效应,不断恐吓、打压她们。尽管知道这是演戏,但凯瑟琳下了戏也经常出戏缓慢,眼神冷淡并不多话,有时候干脆闷着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不跟她们聊天。
而且凯瑟琳在前半个月内,就比进组前瘦了大概有七八磅。她后来在强迫自己吃东西的情况下,勉强遏制了一点下降的趋势,但效果不佳,幸好戏服宽大到看不出来这一点。在荒凉的乡间夜晚,有这么一个面色阴冷、身材瘦削的红发女孩在旁边视若无物般喃喃自语、原地打转的话,谁看都觉得有些渗人。
随着拍摄进程日益推进,还是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和凯瑟琳保持着稍近一些的关系,但饰演牧师家黑人女仆蒂图芭的演员查莱宁·伍德拉德仍然和别人大声八卦过,认为凯瑟琳的不合群已经过些过分了。凯瑟琳没有理会——丹尼尔除了拍戏时说台词,戏外连和导演都没怎么对话,每天闷头在木屋前做木匠活,或者种地,总不能因为她没有种地而是晚上待房间里自己排练,就有错吧。
极偶然的时刻,她会回想詹妮弗的话。
现在想来,詹妮弗也是在对她gaslight,只不过话术更为高明,她无法当场否认——詹妮弗平常能搞定的可是麦当娜那样的女人的脾气,把她这个年龄小上十几岁的女孩唬住岂不是手到擒来。
但对于应付她的“名利地位论”,现在有个好例子摆在面前呢:丹尼尔论样貌,照样英俊得惊人,论性格,凯瑟琳在他面前都得算狂热的社交分子。他甚至认为演员不该在戏外接受任何采访,“一旦你知道演员私底下穿什么颜色的袜子,下回表演时,你一定会情不自禁下意识地分散了注意力”——凯瑟琳认为自己可还没做到这个地步呢,但丹尼尔仍然是享誉全球的最好的男演员之一。
真正影响凯瑟琳决定的其实是恐惧。
她的外祖母当年何其风光,不管是因为制片厂的公关,还是《彗星美人》双女主导致的分票,《绛帐海堂春》确确实实带给了她一座奥斯卡小金人,让她在那一年胜过的对手是贝蒂·戴维斯这样的天才女演员,相信在那一刻,她一定觉得自己被上帝眷顾,享有了最好的一切。
然而转瞬之间,一顶间谍的帽子和她与生俱来的的俄罗斯血统就毁了她的一切荣光和努力,世界上最困难地就是证明清白之人的清白,因为在证明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泼上污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何况她失去了最黄金的几年时间,当她在明面上摆脱FBI的检查和广播影视行业的□□时,一切已经晚了。焦虑和恐慌拖垮了她的身体,让她在43岁便香消玉殒。
凯瑟琳喜欢表演,她三岁明白什么是表演后,她就爱上表演了——可她畏惧表演之外的事,她宁愿缩在那个安全的小窝里,自娱自乐地演自己喜欢和有挑战性的角色(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是在胆怯和退缩)。但如果她对好莱坞的表面风光没有迫切的需求,却要承受被轻易摧毁的身心代价的话,那她宁愿不去深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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