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一次不必要地抚平上衣不存在的褶皱后,正准备往门口走,但玛丽娅突然一脸张皇失措地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门口。
不详的念头升起,她看到玛丽娅拉着她走到客厅后,指着电视旁那垂落至地毯、传出安妮哭声的电话听筒,神情悲痛,似乎说不出话。
第一次,凯瑟琳感受到一种刻骨的惊惶与恐惧从腹腔里升了上来,如同一团暴戾的烈火般炙烤她的心脏:她是如此冷酷,因为这恐惧不是源于担心贝克尔夫人,也不全因为安妮,而是为了她即将无可奈何但必须错失的,那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她麻木地走上前,听着安妮断断续续地哭诉贝克尔夫人的病情,一如既往用温柔的嗓音地安慰着害怕的安妮。在此之前,她就曾无数次接到安妮想念的电话,希望她能回家陪伴自己,但凯瑟琳每次只是熟练地安慰她,一年多来只短暂返回伦敦一次,待了几天就离开。而这次,凯瑟琳无法再这样做了。
放下听筒后,她试图联系贝克尔先生,但无论打多少遍,他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她呆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着枯坐在沙发上泪眼婆娑的玛丽娅说,她需要立刻回伦敦。
门外的丽塔助理怯生生递过来的电话里,丽塔第一次用近乎暴怒的态度对待她。
直到飞机落地希思罗机场时,丽塔难得失控的大声责骂似乎仍然在她耳边盘旋回荡。“如果没有你,克里斯滕·邓斯特早在6月就可以签下合同!大卫·格芬因为看好你才强压着剧组同意,把试镜流程足足延长两月之久,为你铺好了前路。别说那个该死的、只知道毁掉你事业的女人还没有咽气,就算她死了,你也应该先去试镜!而你今天却头也不回地抛弃了这一切!难道你真以为凭你这点无足轻重的天赋就可以在好莱坞立足,可以轻易偿还甚至胆敢辜负格芬的好意吗?他就是个冷酷的刽子手,睚眦必报的伪君子!惹怒了他,你以为你还有未来吗!”
凯瑟琳清楚,等她再回到美国,丽塔·弗里德拉发给她的大概就是一张辞职信了。
这些年来,丽塔对她的“有主见”不是没有过抱怨。
任何经纪人都会对手下的演员有控制欲,希望掌握主动权,只是因为她的敏锐、坚决和运气让她一路都走得很顺,她的决定从没有出错,所以丽塔才暂时压下心中积蓄已久的不满而已。而现在她做出如此莽撞仓促的决定,无法参加下午的最终试镜则必然会失去克劳迪娅——她,凯瑟琳·霍丽德的重要性,还没有达到让剧组里所有人都翘首以待、愿意推迟几天的程度,更何况因为格芬的另眼相待,她在剧组里的名声一点都不好。而且她现在因为不参加试镜,还可能深深得罪大卫·格芬,毕竟他会因为她的选择而很可能大为丢脸,那么丽塔的选择就很明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