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生看着自己每天侍弄却已经面目全非的宝贝,万分痛心地捂脸,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请进,先生在书房等你!”

        窈月也没什么精神头来逗常生,把刚摘下的一朵花塞进嘴里,一边低头嚼着,一边口齿含糊道:“辛苦了。”可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常生挪步让她进去,抬眼一瞧,却发现常生看着自己的目光异常凶狠,似乎是想要杀人。

        常生急着抢救他的花花草草,无心搭理窈月。窈月便一个人在院中的小径上走走停停磨磨蹭蹭,但仍是很快地就走到了裴濯的书房外头。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大半,衬得烛火明亮的屋内甚是温暖。书房的窗户半开着,烛光将屋内人影的轮廓映在半扇花窗上,看不见那如沐春风的笑容,顿感清冷了许多。窈月又上前挪了几步,正好能透过半开的窗户看见屋内的人。裴濯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外裳,没有束发纶巾,长发很随意地披在身后,手上捧着一卷书,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烟火不侵的仙气。

        窈月一怔,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扎根前赶紧甩出去。不能被皮相所迷惑,什么仙人,明明就是只披着人皮的恶鬼!

        许是窈月摇头的动静大了些,屋内的裴濯循声抬头看了过来,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没有白天时的那么有距离感:“进来吧。”

        “是。”窈月没法子再拖延,认命般地垂着脑袋进了屋,把在肚子里酝酿了一路的说辞干巴巴地说了出来,“学生在课上无礼顶撞,还请夫子看在学生年少轻狂不懂事的份上,从轻责罚。”

        “坐,”裴濯仿佛没有听见窈月认错的套话,语气甚是和蔼亲切,“会下棋吗?”

        “啊?”窈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清了裴濯身前摆着的一副棋盘,才迟钝地点点头,“略懂。”

        “好,那你执白先行。”说着,裴濯就把盛着白子的檀木盒推至窈月面前,窈月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落子时,她还偷偷留意了一下裴濯手边放着的一卷书册,《武经》。

        哟,文武全才的夫子还爱看兵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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