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女人这次真的惹怒他了。他要将这些情绪全数发泄在她的身上,虽然在心底,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污染这份坚定的恨意,但此刻已经通通无所谓了,他必须杀了她!

        米娜盯着他。

        她能理解他此刻的愤怒,但他却永远理解不了她。

        多可笑啊,阿龙,她想。

        多可笑。我们都是不同体系的弱者,不公平的处境造就相似的罹难。某种意义上,你是种族天平里的“女人”,我是性别秤杆下的“鱼人”,然而弱者之间却无法相互体谅,即使你在那个世界是受害者,跑到这个世界仍然能大摇大摆地成为加害者。

        你从来看不起女人,就像人类看不起鱼人。你对偏见怒不可遏,却理所当然地禁止女鱼人来到乐园,成为“高贵”的一份子。在这里,你干净利落地屠杀了多少人类男人,就折磨欺压了多少人类女人。

        暴虐和侮辱让你找寻到了报复的快感,却全然忽视罪恶的不是这群无辜的身体,而是立于政府顶端的那些傲慢的人类男人。

        你残害这些女人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他们怎么可能会在意呢?毕竟她们从来被权柄拒之门外,她们从来都是退无可退的风筝,踉跄摆荡在山崖之间,在这里碰壁,在那里触礁,直到纸面残裂,直到细线绷断,最终破败地坠入渊海,甚至那些破败和坠落,都被视为天经地义、向来如此的。

        无数的轮回,一只又一只风筝,一次又一次飞起,不胜其苦地徘徊,悄无声息地殒灭。

        你此刻的嚎叫,你的羞辱,你的愤怒对我而言简直像个笑话,阿龙,你是个浅薄的鱼人,你是个自私的男人,你是个无耻的,顾影自怜的胆小鬼!你觉得我会害怕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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