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放船数日,岸边的景致越发熟悉,众人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些许——前方那蜿蜒入河的细长河口,可不就是通往府城的必经之路,绣江河口?
然而,船行渐近,前方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绣江河口那原本还算宽敞的河面,此刻竟然拥堵得如同正月十五闹元宵的庙会!
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形态各异,高的楼船,矮的篷船,宽的货船,窄的渔船……全都像被一股无形的胶水死死粘住,前船的后梢几乎要顶到后船的脑袋,首尾相衔,层层叠叠,水泄不通,硬生生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排出去好几里地!目光所及,根本看不到河口的尽头!
最要命的是那段天然形成的瓶颈处,河面骤然收束得仅余七八丈宽窄,活像卡住了这条水脉的咽喉!
这段狭窄水道全靠两岸无数赤膊的纤夫,如同一群渺小却背负着山岳的蚂蚁,喊着苍凉悲怆的号子,一步一叩首,艰难地一寸寸拖拽着深陷泥淖的船队往前爬行!
岸边上,几十号纤夫穿着破破烂烂、几乎难以辨清颜色的统一号坎儿,三十个人被一条长长的、油光发亮、浸透了桐油变得格外沉重勒人的粗大麻绳捆成一串儿!犹如戴了沉重枷锁的苦役囚徒。
领头的那个,精瘦黝黑如干柴,脖子上挂着一个磨得锃亮的铜哨子,正叉着腰吆五喝六——这便是掌控这队纤夫的“把头”。
张顺毕竟江湖经验丰富,懂得水面上的规矩。
他脱了鞋子,利落地跳下自家船只,小跑着去找那把头打探价钱,准备雇人拉纤。
一打听,那把头眼皮也不抬,伸出四根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的手指头晃了晃,开口就要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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